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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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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5 章

那場神降儀式成功了。

但無人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。

監控被徹底汙染, 任何影像或者語音都沒有傳遞出來。

山體坍塌了,整個儀式場地都被損毀,當古神教團清理出道路時, 只在其中找到了郁翡。

少年成為了與邪.神最適配的容器,他並不是一次性產物, 穩定性極高,而那位制造出了他的實驗員在這一次召喚中犧牲了。

當教眾看到他時, 他正跪在一灘模糊的血肉之前,看不清神情, 半縷觸須緩緩沒入側臉之中。

他握住了那些紅肉,唇瓣微張,喃喃喚出了幾個字, “媽媽……”

郁翡什麽都不懂,在那些阮姝婭要他買來的漫畫中,他曾經看到過, 能夠溫柔的, 陪伴在他的身旁, 對他說很多無意義的話,這樣的人, 是稱作“母親”的存在。

而他的實驗員,最接近這個稱呼。

但她死了。就這樣輕易的死了。

這很正常,沒有哪一位人類能夠直面神祇那樣近,那樣久,甚至主教們原以為阮姝婭是無法撐到現在的。

她的死亡就像是紙張上被抹去的汙漬, 就這樣輕易的被人遺忘了。

此去經年。

日升月落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姝婭, 姝婭,醒一醒。”

阮姝婭朦朧的睜開眼眸, 一時還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。

身側的人松了一口氣,手辦大小的神像站在她的面前,小小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。

阮姝婭才意識到,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懷中,她撐起身子,臉色不太好。沙發上躺著的是一具女屍,而她剛剛正被她抱在懷中,郁翡的意識消失了。

她要怎樣解釋這具屍體?

阮姝婭快要氣笑了,男主除了會給她惹麻煩還會幹什麽?

…………

墨提斯學院放假了,為了重新整頓校內的紀律,也為了查清古神教團在學院內都做過什麽事情,教職工決定將學生先送回到安全的家中。

阮姝婭因為“葉蕊”的緣故,在墨提斯學院的審訊室中待了一段時間才終於離開學校,坐上了巡回空軌。

“怎麽是你來接我?”阮姝婭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,微微蹙眉,嫌棄的將不合口味的蘋果放到了宇牧的手中。

男子握著突兀的放置在雙手中的蘋果,神情有些局促,解釋道,“祁珂他…t…”

“算了,和我沒關系。”阮姝婭靠在身後的椅背上,閉上眼眸,不知道在想著什麽。

宇牧靜靜的看著她,神色有些悲傷。其實他能夠感覺到,即便阮姝婭看起來再怎樣不喜歡祁珂,可她也同樣在意著他,祁珂在她面前的時候,她的眼中是看不見其他人的。

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機會,只是被給予了一個錯覺罷了。

車停下來,公爵府內有一種異樣的安靜,阮姝婭推開門走進去,一柄刀破開空氣,從她的臉頰側穿刺了過去,削斷了耳旁的一縷發絲。

她擡起眸,微怔,空曠的大廳中,曲司溟正站在祁珂身前,手中的刀正插入了對方的腹腔。

“曲司溟……住手。”阮姝婭下意識說道。

祁珂咳出了一口血,聽到聲音,瞳眸微縮,神色中竟然浮現出了幾分無措。曲司溟的空間異能格外齊詭,他的硬實力不一定很強,卻能夠通過精準的計算和常人無法理解的思維取人性命。

祁珂與姬伽塵合作殺了曲司溟的父親涒灘將軍,既是殺父之仇,又是三皇子的敵人。曲司溟會出現在這裏不足為奇。

曲司溟的身影遽然出現在祁珂的身後,刀橫在祁珂的脖頸間,紅著眼眸看向門口的阮姝婭,面容凜冽,“你要為了他阻止我?”

男子扯起嘴角,露出了分不清是惡意還是痛苦的笑意,“是了,我對於你算是什麽,當然什麽東西都要比我更重要。”

曲司溟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,任由一道血線浮現在祁珂的頸間,“這個男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,他知道你是邪.教的妖女嗎,他知道你本性有多惡毒,又對我做過什麽事情嗎?”

他低聲笑著,聲音越來嘶啞,手上的力氣一時無法控制,微顫間幾乎便要割斷了大動脈。

阮姝婭心一緊,幾乎沒有思考,便發動了曲司溟身上的血契,男子臉色一白,手中的刀脫力的墜落。曲司溟的身影在下一刻消失在原地,在不到一秒的瞬息之間壓到了阮姝婭的身上。

腦後被寬大的掌心扶住,阮姝婭悶哼一聲,男子的雙腿夾住了她的腰,鋒銳的還沾著血的刀刃抵在她的胸前,“他知道你將我變為了你的奴隸嗎,我要不要將你做過的事情都一一告訴別人,讓他們都看清楚你這個高貴聖女的偽面?”

曲司溟今日來到公爵府,特意支開了鳧徯公爵,他並非有勇無謀之輩,為了殺死祁珂,他甚至提前使用空間陷阱將府內的異獸都轉移到了荒野之中。

沒有了那些異獸,祁珂禦獸的異能便費了一半。

至於阮姝婭……

曲司溟的眼眸生疼,幾乎以為瞳眸發生了病變,要滴下血來,可落在女子鎖骨處的液體卻是透明的。

“姐姐!”在身後隔絕的空間內,祁珂徒勞無功的攻擊著壁壘,焦急的喚著她。

曲司溟壓縮著空間內的空氣,執拗的低眸看著女子,“你要護著他,你不肯讓我報仇,你要為了保護他而殺了我嗎,你怎麽能這樣對我。阮姝婭,你怎麽能這樣對我。”

“不,我……”阮姝婭不知道要怎樣解釋。她不是想要保護祁珂,不,她的確要保護他,但那不是出於真心,而是因為他不能夠死,如果他死去……

阮姝婭眉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痛苦,她沒有發現曲司溟下意識的將刀尖向外撤了一些,如果祁珂死去,這個世界就會……走入終途。

“你不能殺他,你可以廢他一只胳膊,或者用殘忍的刑罰折磨他,總之,他要活著。”阮姝婭抿了抿唇,認真的說道,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殘忍。

曲司溟掙紮的看著她,刀尖下移,他神色悲涼,恨自己不能殺死她,恨他活的像是個笑話。本以為是英雄之子,卻只是一個竊取了功績的小偷,他想要覆仇,卻連理由都不夠光明正大。

連恨都不能直白。

“阮姝婭,我會殺了祁珂,也會殺了你。”像是絕望到極致的人咬著牙說道,空間扭曲,曲司溟消失在了原地,唯餘一陣風吹亂了阮姝婭的發。刀掉落在了地板上。

祁珂終於走到阮姝婭的身旁半跪下來,將她扶起來,擔憂的看著她,“姝婭,你沒事吧,他有沒有傷到你……”

“別碰我。”阮姝婭揮臂打開了祁珂的手,撐著身子,細眉微蹙,“你是廢物嗎,一個曲司溟都打不過,若是我沒有在這個時候回來,你就要這樣無能的任由他殺死你嗎?”

“姝婭小姐……你是在,擔心我嗎?”祁珂打斷了阮姝婭略顯憤怒的聲音,唇角帶著些受寵若驚的笑意,眼含希冀的註視著她。

阮姝婭嗤笑,“不要自作多情了。公爵府的事情你自己處理,別讓我發現你死在什麽我看不見的地方。”女子偏過眸,看著祁珂的視線帶著冷意,她可不想再來一次。

再來一次?

她有些恍神,祁珂雖有些失落,卻又輕輕扶住了她的肩,“姝婭小姐?”

“我這幾日不回來了,對了,若是你的計劃中有要對付鳧徯公爵的部分,不用顧及我。我對他,可沒有一點父女之情。”

看似並未直接參與到其中,甚至接納了祁珂的鳧徯公爵,實際上,卻得到了最大的果實——也就是阮姝婭本人。

鳧徯公爵將她藏在郊外布下九層禁忌法陣的莊園內,將她偽裝成久病不愈的女兒。而實際上,是因為她的這具身體一直都不曾蘇醒,霽都的風波尚未平息,鳧徯公爵與潛藏在湖面下的那些人尚未準備好使用她的儀式。

直到她突然擁有了靈魂,像是一個懷揣著神之心的克隆人……或是一個新生的神明行走在這世間,她一無所知,甚至相信了她是某個人的女兒。鳧徯公爵才會迫不及待的召喚祁珂來接她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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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姝婭回到了三皇子的宮殿,她是未來的皇子妃,來到這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連這些宮侍都已經習慣了她。

她並沒有發覺,宮侍見到她時其實是松了口氣,甚至有些慶幸的。

姬屺瑯廢了雙腿之後,心情自然不會好,性格有所改變也很正常,令宮侍這段時間都有些戰戰兢兢。而當阮姝婭來的時候,即便姬屺瑯不說,他們也能夠感覺到三皇子的脾氣會好很多。

畢竟是皇子將來的妻子,還這樣溫柔善良,對他不離不棄,看到她會開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
姬屺瑯的表面上看不出是否知曉曲司溟做下了什麽事,他似乎突然開始喜歡上了扮演完美丈夫。

丈夫會做的事情,和男朋友會做的事情是不一樣的。姬屺瑯也在學習,不是浮於表面的那種偽裝,而是真實的俯下姿態,仿佛是認真的想要和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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